围观的夫人小姐们,纷纷往后看去,赫然看到许南音,和一名玉冠红唇的白衣公子。
    许南音衣着整齐,贴着白衣公子站立,很是依赖此人的样子。
    而白衣公子手中,拽着一名双手被缚身后的绿衣丫鬟。
    “南音!我的女儿!”
    许夫人关切地快步走来,人群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。
    她走到许南音身边,抓住许南音的胳膊,上下检查女儿的情况。
    “你没事吧?坏人有没有把你……”
    “母亲,我没事。”
    许南音扶住许夫人,温声安慰。
    “幸好蕊儿和纪小姐及时赶到,救下了我,只是墨云被打晕,现在还没醒来。”
    墨云是许南音的贴身丫鬟,许南音被诱骗到暖阁后,墨云被打晕,许南音被那扮作乐师的歹人,拉进房中……
    见许夫人一直盯着自己瞧,女扮男装的白衣公子孟蕊,对她温和笑道:
    “许伯母,您不认得我了?我是孟蕊啊,今日刚回京,这身装束在外行走方便些。”
    对许夫人介绍完自己,孟蕊又向着永宁侯夫人作揖问好:
    “孟蕊见过永宁侯夫人。
    今日我本是陪华筠姐姐回府,想要彩衣娱亲,给侯夫人一个惊喜,不想刚好撞见歹人要袭击南音。
    事急从权,未能提前告知您,就动了手,请侯夫人原谅我们的冲动。”
    这是孟蕊和纪华筠早就对好的说辞,与方才纪华筠所言毫无出入,任谁也挑不出她们的错处。
    永宁侯夫人望着孟蕊,微微发愣,听到孟蕊的声音,她才确认,这个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,竟然是孟蕊。
    “你们为了救人,何错之有?瑞嘉县主不必自责。”
    永宁侯夫人一改对纪华筠说话时的严厉,和缓了语气道。
    “既然歹人已经拿下,许小姐也没事,这里就交给下人们处理吧。”
    看在孟蕊父兄的面子上,永宁侯夫人不会追究孟蕊的失礼,只想将此事速速揭过。
    孟蕊的父亲谢清源,是当今陛下的心腹钱袋子,深受信任。
    孟蕊的大哥孟瑾,高中状元后,在刑部当差,两个月前查获吏部贪腐大案,立了大功。
    圣心大悦,孟瑾连升三级,如今已是正五品的刑部郎中,未来不可限量。
    孟蕊的二哥孟瑜,调入京城后,在羽林军中当差,陛下还亲自召见过他,给了好些赏赐,可见陛下对谢家的恩宠。
    听到永宁侯夫人的话,孟蕊不赞同地皱起眉。
    “且慢!我还没有说完。”
    孟蕊将手中拽着的丫鬟推上前,大声道。
    “我方才与南音离开暖阁,就是为了抓住这个丫鬟,她是歹人的同谋!”
    孟蕊不顾永宁侯夫人逐渐难看的脸色,继续说。
    “这个丫鬟,名叫巧儿,是永宁侯府上洒扫园子的二等丫鬟。
    她与那乐师歹人合谋,假借永宁侯夫人的名义,骗南音到暖阁叙话。
    刚才,她已经招供,是受人指使,才犯了糊涂,做下此等恶行!”
    孟蕊在丫鬟巧儿的身上点了两下,解开她的哑穴,命令道:
    “巧儿,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我可保你性命,否则……”
    孟蕊将匕首抵上巧儿的背,压低了声音威胁。
    “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!”
    丫鬟巧儿看起来年纪不大,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,长相不出挑,是府中最寻常的丫鬟。
    许南音之前被巧儿请去暖阁时,也曾有过怀疑。
    但见巧儿模样老实本分,着急得要哭的样子,许南音一时心软,觉得永宁侯府防卫森严不会有问题,跟着巧儿到了暖阁,才知受骗。
    现在的巧儿,被点穴定身,只能说话不能动,身后又有孟蕊的匕首威胁,吓得浑身颤抖,连连求饶:
    “求求你,不要杀我,我、我说还不行吗?我全都说!”
    巧儿倒豆子似的,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。
    “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,让我帮她传句话,在规定时间,将许小姐带到暖阁就行。
    我不知道……不是故意要害她的,呜呜……我爹病了,真的很需要银子治病,我只是想赚银子,没想那么多……”
    巧儿害怕地哭了出来,抽泣哽咽的样子好不可怜。
    但孟蕊无动于衷,仅仅十两银子,就差点害了许南音一生!
    她将手中匕首动了动,稍稍推进了点,巧儿瞬间全身僵硬,哭都不敢了。
    孟蕊沉声道:“巧儿,是谁让你去骗许小姐到暖阁来的?那个人在此处吗?”
    听到巧儿和孟蕊的对话,在场的夫人小姐们,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    赵雅娴以余光瞄了神情紧张的齐月佳一眼,故作好奇地问孟蕊:
    “孟小姐,你的意思是,陷害许小姐的人,就在我们之中?”
    “不是看我的意思,而是听巧儿的证词。”
    孟蕊又解开巧儿身上的定身穴,对巧儿催促道。
    “你看清了吗?那个人是否在这里?把他指出来!”
    巧儿的目光在暖阁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。
    “是她!就是她给我银子,让我去叫许小姐到暖阁的!”
    巧儿手一伸,指向齐月佳——身后的婢女。
    众人的目光,齐齐看过去。
    那婢女身体一抖,望向齐月佳求助。
    齐月佳恨恨瞪向孟蕊,“你什么意思?你给了这个丫鬟多少银子,让她撒谎污蔑我?”
    “是不是污蔑,齐小姐自己心里有数。”
    孟蕊懒得与齐月佳争执,远远递给纪华筠一个眼神。
    齐月佳看着孟蕊这副不屑与她理论的做派,就心里不舒服。
    明明不久之前,孟蕊还叫姜蕊时,要看她齐月佳的脸色。
    可是不过大半年的功夫,孟蕊一跃成为皇帝心腹谢清源的女儿,还被封为县主,狠压齐月佳一头,令她难受至极。
    “孟蕊,我哪里得罪你了,你要这样对付我?是不是因为我兄长?你和他的亲事没了,你因爱生恨,拿我出气?”
    孟蕊简直无语,齐月佳以为齐轩是银子吗?谁都喜欢?
    “喂!齐小姐,你别挣扎了!”
    纪华筠不耐烦地冲着齐月佳喊道。
    “我这儿还有一个证人呢!你要不先听听看,这位乐师怎么说啊?”
    不等齐月佳回应,纪华筠蹲下身,从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口中,拔出塞嘴的破布,破布上沾着鲜红的血迹,还连带着一颗染血的牙齿。
    纪华筠拿着破布,顺道拍了拍男子的脸,明目张胆地威胁道:
    “小子,给我老实说,是谁让你今天对许南音下手的?
    你要是敢不说真话,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间暖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