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皇宫出来时,天空已然放亮,晨曦微露,照在宫墙的积雪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。
    虽然早上天没亮就起了,但归期已定,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,她一点不觉困倦。
    回到县主府,她立刻吩咐下去,“收拾行装,准备回家!”
    燕离啥时候走她不知道,兴许侯爷还有要事要忙,反正她等不得了,恨不得立马启程。
    想儿子,想爹娘,想家人!
    嬷嬷和下人们闻言,个个喜形于色,京城虽好,终非故乡,顿时忙碌起来。
    接下来的几日,简宁忙着最后的交接、辞行、还礼。
    还拉着嬷嬷在京城大肆采购,当地特产小吃,做菜香料,衣物面料,玩具书籍还有首饰,看到合适的毫不犹豫买下,家人还没来过京城,多带些京城物品回去他们一定开心。
    大司农果然如燕离所料,听闻她要走,急得跳脚,再三挽留,甚至搬出了许多种植上的“疑难杂症”请教,想让她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,最好让他们种植收获后再走。
    简宁此次态度坚决,将早已准备好的、更为详细的笔记留给他,言明自己还有其他要事,她必须亲临指导方能放心,陛下亦已准奏。
    大司农无奈,只得放行,却拉着她讨论了整整一日,直到将心中疑问尽数问清,才依依不舍地告别。
    燕离那边也处理好了侯府事宜。他与母亲深谈一次,老娘给自己准备相看的人选已定,而他才来得及奔赴两场就要离开京城。
    下次回来,想必又是年底。
    老夫人虽失望,却也知皇命不可违,只能叹息着为他打点行装。
    年初十一,清晨。
    二十辆马车,一队护卫,悄然驶离了京城。
    简宁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城门,心中没有半分留恋,只有雀跃。
    风雪已停,朝阳初升,官道上的积雪开始融化,却还未露出地面的泥土。
    燕离骑马行在她的车驾旁,侧头问道,“归心似箭?”
    这人真会卸磨杀驴,跟她说了要一起回北阳,她竟然没想过与他同行。
    要不是派人去问一句何时启程,怕是她走了他都不知道。
    啧啧啧……
    想不到他也有用完就被人丢的时候。
    简宁掀开车帘,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,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,“当然!能回家自然开心”
    燕离望向远方,是吗?为何他每次只有离开家的时候心情是雀跃的呢?
    车队辘辘,向着北方,向着家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    一路上从积雪堵路到融化,到看到泥泞湿土,到看见土中长出绿色,简宁觉得这一路她好像经历了季节转换。
    等到了北阳县城之时,已是草长莺飞的四月初。
    “可算是到了。”
    这一路上太难走了,比下雪天还难走。
    雪化了地面就会结冰,马车特别容易打滑,走的很慢很慢。
    好不容易等到天暖和一点,雪化干净了,官路全是泥巴路,谁走谁知道有多难走。
    后来路干后他们才走的快些,尽量每天赶路。
    “所以我之前跟你说别急着回来,等雪化了再走,你看看我们路上耽搁的时间是不是……”
    燕离说不下去了,因为简宁白了他一眼。
    这娘们自从跟他熟悉后,知道他们俩官职差不多以后就支棱起来了,很是不把他放眼里。
    以前那个狗腿子好像是他错觉,要不要如此现实,竟然对他翻白眼?
    京城闺女谁会做如此不雅动作?
    礼仪嬷嬷到底还是没教好。
    “侯爷,我要回家了,你以后住哪里?”
    燕离:棉花在她家里,难道他不该住她家?
    “你啥意思?”
    简宁懵圈,她难道还要给他安排住处?
    不要,县令的活别交给她。
    “侯爷,你在北阳县城不是住一天两天,棉花秋季才有收获,你该给自己找个住所吗?不会打算一直住客栈吧?”
    “我要时时观察棉花,县城和你住所那么远,不方便呀。”
    “你可以让县令给你在镇里找个住所,或者我家附近也行,县令会有法子的。”
    简宁想做甩手掌柜。
    燕离气死,这女人知道啥叫地主之谊不?她去京城他是如何对她的?忘了?
    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和焦躁,现在自己侯爷身份压不了她了。
    “县主,我可以住你府上吗?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,住哪都不方便。
    你也知道我没带啥自己人过来,后头的护卫也是陛下派来保护我们的,送你到家后就要返程离开。”
    虽然很不要脸,燕离依旧厚着脸皮说,“我瞅着县主家还挺大,棉花又是种在那,似乎好像没有比你家更好的住处了,你说是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