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击之上，附着着一种独特的波动，那是调查局最高机密，“规则序列”的力量。
一种专门用于抹杀异常，清除威胁的力量。
偷袭者算计得极为精准。
封月刚刚救下顾渊，心神必然有片刻的松懈。
而他怀抱着重伤的顾渊，行动必然受限。
在这一瞬间，用异梦局的最高权限力量进行绝杀，是成功率最高的选择！
然而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。
面对这无声无息，却足以湮灭A级梦魇的攻击，封月甚至没有回头。
他只是抬起了那只没有抱着顾渊的手。
一层薄薄的，几乎看不见的血色能量膜，在他的身前瞬间展开。
嗤。
一声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声响。
那道灰色的湮灭光束，撞在血色薄膜上，没有激起任何波澜，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融了。
仿佛一滴水，落入了滚烫的铁板，连蒸汽都没来得及升起，就已蒸发殆尽。
巢穴的阴影角落里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。
“不可能！”
那个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。
“‘序列湮灭’……怎么会被挡住？！”
傀儡师的集合体，此刻也因为这突发的变故而有了一瞬间的停滞。
但它很快就反应了过来。
它的理智已经被彻底的愤怒所吞噬。
它不在乎又冒出来一个敌人，它只知道，自己精心准备的“盛宴”，自己晋升“凶神”的仪式，全都被眼前这个粉色头发的男人毁了！
“吼——！”
震耳欲聋的咆哮，让整个巢穴都在颤抖。
“不管你们是谁！今天都要成为我的养料！”
傀儡师彻底狂暴了。
构成它庞大身躯的无数人偶，在这一刻齐齐裂开，从里面喷涌出海啸般的丝线！
这些丝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粗壮，更加致命，上面附着着浓稠的，仿佛能腐蚀一切的恶意。
整个空间，瞬间被这张死亡之网所笼罩。
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躲避的缝隙。
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，封月终于有了动作。
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抱着顾渊的姿势，让他能更安稳地靠在自己怀里。
然后，他才抬起头，看向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丝线之海。
那双宝石般的眼珠里，杀意已经不再沸腾，而是沉淀为一片死寂的虚无。
“吵死了。”
他轻声吐出三个字。
随即，他打了一个响指。
啪。
一个清脆的响指。
一个血色的音符，以他的指尖为中心，骤然扩散！
嗡——
那不是声音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，毁灭性的振动。
所有接触到这血色波纹的丝线，都在一瞬间，从最基础的结构层面开始崩解，瓦解，最终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，消散在空气中。
那狂暴的丝线之海，在距离封月还有十几米的地方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，绝对的空白区域。
傀儡师集合体的中央，那张由无数人偶的脸构成的巨脸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。
它无法理解。
它无法理解自己引以为傲，足以切割世间万物的丝线，为什么会这样凭空消失。
“你……”
它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。
封月动了。
他抱着顾渊，一步踏出。
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步，他的身影却瞬间出现在了傀儡师那庞大的集合体面前。
太快了。
快到连残影都没有留下。
“我说过。”
封月的声音很轻，却清晰地传入了傀儡师的核心意识中。
“你弄疼他了。”
“所以，你要死。”
他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指尖上，一缕血色的能量缓缓凝聚，化作一根纤细的，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血色丝线。
这条丝线，与傀儡师那成千上万的丝线比起来，渺小得可笑。
但傀儡师却从那根丝线上，感受到了源于生命本质的恐惧。
它想要后退，想要逃跑。
但它那庞大的身躯，此刻却僵硬得无法动弹。
封月的血色丝线，轻轻地，刺入了集合体的一条手臂中。
没有爆炸。
没有巨响。
那条由上百个人偶构成的粗壮手臂，在被血色丝线刺中的瞬间，所有的生命迹象都消失了。
构成手臂的人偶，脸上的表情凝固，空洞的眼眶里，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。
然后，那条手臂，就那么无声地，化作了灰白的粉尘，簌簌落下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
傀儡师发出了凄厉到不似生物能发出的惨叫。
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。
那是构成它存在的“一部分”，被从根源上彻底抹除的痛苦！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它开始求饶。
然而，封月没有理会。
他的手指轻弹，又一根血色丝线射出，刺入了集合体的另一部分。
又一片区域，化为了粉尘。
他没有选择一击致命。
他在享受这个过程。
他在用最残忍，最彻底的方式，一点一点地，将这个伤害了顾渊的怪物，凌迟处死。
随着傀儡师集合体的不断崩溃，“人造凶神”仪式积累的庞大能量，开始疯狂地逸散出来。
那是足以将整个街区都夷为平地的恐怖能量。
但这些能量在涌出的瞬间，就被一股无形的引力所牵引，疯狂地涌向了封月的身体。
封月周身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。
浓郁的血腥与毁灭气息，混合着那精纯至极的生命能量，在他身边盘旋，而后被他尽数吸收。
他怀里的顾渊，模糊的意识再次清醒了一瞬。
他能感觉到，一股股暖流，正通过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，源源不断地渡入自己的体内，修补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。
他也能感觉到，自己周围那狂暴的能量风暴。
他更“看”到了，封月是如何一片一片地，将那个恐怖的怪物，拆解成最原始的尘埃。
这一幕，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。
【主人！主人！这能量太补了！品质好高啊！】
封月的脑海里，响起了系统八月兴奋到破音的声音。
【快存起来！这波血赚！咱们的‘叛逃基金’要溢出了！】
封月一边慢条斯理地折磨着傀儡师，一边在脑中回应。
【知道了，别吵。】
【好嘞！】八月立刻安静下来，化身最高效率的能量存储单元，疯狂地将涌来的能量转化，存入核心空间。
终于，在无尽的惨嚎与哀求中，傀儡师那庞大的集合体，只剩下了最中央，也是最核心的那一颗人偶头颅。
“饶……饶命……”
那颗头颅用尽最后的力气，发出了微弱的哀求。
封月走到它的面前，微微垂下头。
那对粉色的兔耳动了动。
“下辈子，别惹我的人。”
话音落下。
最后一根血色丝线，穿透了那颗头颅的眉心。
噗。
整颗头颅，连同傀儡师最后一点意识，彻底化为飞灰。
持续了数十年的噩梦病毒，在此刻，画上了句点。
庞大的巢穴，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只剩下能量余波还在空气中微微震荡。
封月缓缓转身，看向了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敢动的阴影角落。
那个偷袭者，在目睹了这堪称神迹的虐杀后，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反抗和逃跑的勇气。
他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。
封月抱着顾渊，一步步走了过去。
“现在，轮到你了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“是你自己走出来，还是我请你出来？”
阴影里，那个身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最终，还是迈着僵硬的步伐，从黑暗中走了出来。
那是一个穿着异梦局制式风衣的男人，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惊恐。
当看清那张脸时，顾渊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震。
这不是先前开会时的其中一个副局长吗？藏得真深。
开会的时候一本正经的，看不出来啊。
原来，他才是内奸。